德国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Schleswig-Holstein,简称石荷州)的舍尔瓦德(Sch?nwalde)是个2500人口的小城,城市的名字很美,意思是“美丽的森林”,当然音译以后就看不出来了。城外有一座168米高的小山,名叫彭斯山(Bungsberg),是石荷州最高的一座山,也是舍尔瓦德全体市民的骄傲,天气好的时候能从山顶上望见波罗的海上的船只。彭斯山虽然本身不高,但是在周围北德低地的衬托下还是很有几分气势。这座山孤零零地矗立在吕贝克(Lübeck)和基尔(Kiel)之间的广阔平原上,山中地形并不复杂,从来没有人在彭斯山上迷过路。
就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山上有一个全德国纬度最高的滑雪场,五年前这里曾经创下最好的经营业绩,那年冬天德国北部到处大雪纷飞,彭斯山上的降雪量将近10厘米,而传统的滑雪胜地巴伐利亚州却看不见一点白色。当时每天有2000多人来滑雪或者滑雪橇,甚至有从丹麦和哈尔茨山区远道而来的。舍尔瓦德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来滑雪的人,堵车堵得一塌糊涂,滑雪索道旁边也总是排着长队,因为索道每小时只能运送600人。
滑雪场的老板霍斯特-斯诺老先生(Hst Schno)现在提起这段黄金岁月还是兴奋不已,很可惜这样的冬天并不多。斯诺先生今年已经是70高龄,经营彭斯山滑雪场已有三十八年的历史。他其实是一个农场主,在彭斯山的南麓有一个牧场,平时经营农牧业,到了深秋他的奶牛就被赶进圈里,这时他就可以着手准备滑雪场。斯诺先生有一个合伙人,叫海因里希-施罗德(Heinrich Schr?der),也是当地的一个农场主,他们两家的牧场都在滑雪场的区域内。当时市政方面购买了一套滑雪索道设备,委托这两个人经营。每年11月初斯诺和施罗德开始安装滑雪索道,然后耐心地等待天上飘下洁白的雪花。
他们的滑雪场位于彭斯山的南麓,也就是两家牧场所在的地方。山坡很陡,从山顶滑下来只需要20秒钟。如果滑的不好,可能几秒钟之内就会滚到山底,撞到牧场的铁丝网上。有时候斯诺和施罗德会放一些障碍杆,这样每次就可以多滑十秒钟。滑到山底以后接着去排队坐索道,只要一分钟的时间索道就可以把滑雪客送到山顶,然后又可以滑新的一轮。坐10次索道只要6欧元,坐20次需要8欧元,天票10欧元,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不可能再低了。
由于票价低廉,只要这里有雪,总能吸引不少客人,但是没有雪的话就没有办法了。有好几年的冬天斯诺和施罗德完全没法开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滑雪索道无聊地挂在绿油油的草场上空,第二年4月他们还得把设备卸下来运回仓库。斯诺说,他有时候真没有心情去安装滑雪索道,但是每年到了11月他还是会干好自己的活,然后每天热切地收听天气预报。
有人说,由于气候变暖,北德地区的冬天很可能再也不会下雪了。斯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说,八十年代末以来,石荷州的降雪量一直不大,可是五年前的冬天却下了那么多雪,三年前的冬天也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雪,滑雪场连续营业了八天,客人从早上滑到天黑,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斯诺本来想买一台造雪机,这样他就可以想要多少雪就有多少雪,不用靠天吃饭了。可是一台二手的造雪机也要卖50000欧元,实在是买不起。于是他放弃了这一打算,转而考虑再造一条滑雪橇用的索道。
今年的天气形势目前看来还是不太乐观,不过斯诺老先生坚信今年冬天会下雪。现在是十二月中旬,最近几天天气很不如意。气温计的水银柱指向摄氏5度,从波罗的海上吹来的强风夹裹着雨云,雨落在依然碧绿的草场上,没有一丝寒冬来临的迹象。滑雪场上空,索道的钢索被狂风吹得乱晃。万事具备,只欠大雪。斯诺和施罗德已经为今年的滑雪客印好了门票,定购了甜红葡萄酒和小香肠。不过斯诺感觉快要下雪了,他说:“我不用看天气预报,我的身体能感觉到什么时候会下雪。”但愿今年的冬天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