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大家伙聊点年轻人的话题(仅限35岁以下)。
都说俺们年轻人不想努力了,在上班与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做个佛系青年。
但实际上,嘴里喊了一整年要「躺平」的年轻人,总是在年末的这段时间,彰显出自己一整年的努力,尽量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这份答卷,就是考公。
我检索相关数据时,「创历史新高」这个词,几乎在每年关于考公话题的媒体报道中,都会出现。
特别是近五年,国考人数涨幅巨大,国考的报录比都大于60:1。
而2024年度国考,更为夸张的首次突破了三百万人大关,平均77人竞争一个岗位,相当于只有不到1.3%的考生能够成功上岸。
经典永不过时,让我们说出那句话:2024年国考,再创历史新高!
考生越来越多,岗位却相对有限,僧多粥少的局面下,考试的难度越来越大。
国考难,省考则更难。
就在前几天,江苏、浙江、上海、山东四地省考结束后,不少考生心态直接爆炸。
开始上演「上午刮刮乐下午书法课」(即上午选择题胡蒙,下午申论抄材料)、「江苏省考酣畅淋漓地蒙题」、「山东省考一考一个不吱声」等局面。
(甚至力压湖人总冠军的消息,球迷看了落泪)
老实说,这算不得啥新消息。
考公,一直都很难,也一直都很热。
我在之前写农村老人养老金低的文章里,已经论述过,吃公家饭,从古至今都是无数中国人的梦想。
不管何时,不管市场经济增速还是放缓,创业是不是一片蓝海,互联网是不是热潮......
爸爸妈妈七大姑八大姨可管不了你这么多,考公和考编仍然是大多数家长心目中的就业首选。
但这几年,考公话题之所以被热议,实际上,是年轻人也在追求稳定编制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或许是疫情带来不确定性,也和就业形势变差、经济增速放缓有关。
种种因素之下,让年轻人也开始重新认识到,一份稳定「编制」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前几年,关于清北硕博生去当公务员,是否大材小用,网友还一度吵得不可开交。
就是那个大家熟知的阿里巴巴,其总部所在地杭州市的余杭区。
2018年,余杭区招聘了一批编制人员,其中基本上都是清北的硕博,而去的岗位,甚至包含了街道办事处这种基层工作,引起了非常广泛的讨论。
在这件事上,网友吵得不可开交。
而今天,这样的现象,大家则更加习以为常,甚至是理解。
以我自己对周围的观察来看,不管是刚毕业的名校生,又或者是刚留学回来的海归生,都得参加几次事业编、公务员的考试才罢休。
然后进入屡败屡战的备考模式,不拿下编制,誓不罢休。
不只是高材生,在就业市场低迷的状态下,对于更多的普通大学毕业生来说,考公更是一条「必选」之路。
一般的双非学生,甚至是民办本科的学生,在就业市场上的竞争力,宏观来看是不如学历更高的学生的。
这些差距,在一些只招高学历人才的大企业看来,更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对于应届或毕业没几年的学生来说,如果学校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出彩的经历,那么在网申大厂时,基本上就只会被秒拒。
最近再次被热议的「第一学历」,所展现的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更多的普通本科学子,只要具备了公务员的报考条件,则会把考公看得更重。
对大部分人来说,公务员的工作,还是非常有性价比的。
毕竟,如果不是人才引进等专项计划,在公务员这场选拔性考试上,清华、北大的学生也得和二本、三本的学生,一起竞争一个岗位,做同一套卷子。
在笔试阶段,双方没有任何差别。
但全民考公热潮,也引起了不少人担忧。如果铁饭碗,有一天不再铁了,将会如何?
这并非危言耸听。
半月谈最近刊发了一篇报道,揭开了西南山区的一个县城,畸形财政的冰山一角。
该报道提到,2023年该县当年保工资预算总支出为26.3亿元,其中在职人员20亿元,离退休人员1.7亿元,临聘人员4.6亿元。
临聘人员总工资预算,虽说仅不到在职人员总工资预算的四分之一,但人数是后者的1.8倍。
临聘人员还有一个大家更为熟悉的名字,就是合同工,临时工。
在该县,这些临时工,包含了护林员、协警、村组干部,也包含了司机、厨师、打字员,虽说工资低,没有编制,但也相当于一个「类体质内工作」。
临时工人数众多的同时,该县还有着沉重的财政负担问题。
2022年,该县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完成只有7.02亿元,根本覆盖不了工资预算总支出的26.3亿。
这个硕大的缺口,全靠在转移支付中腾挪资金来支付。
也就是说,有钱的地区,收上来的钱,被转移支付到了该县这个欠发达地区。
这笔钱,不是用来建设民生,而是用来给当地的公务员、事业编发工资,其中相当一部分资金,还发给了数量庞大的临时工们。
体制内的临时工并不少见,以我老家为例,我的很多在备考公务员的同学,如果一直考不上,就会想办法,弄上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先干着,旱涝保收一个月也能养活自己,反正一边干,一边考,考上了就走。
并且,一个临时编外的岗位,还不是你想拿就能拿到的,至少在我们市,你还得靠一定的人际关系才行。
媒体报道的这个县城,和我家的情况挺类似的,因为招录程序比较随意,再加上人情聘、关系聘难以杜绝,临时工群体,人数迅速庞大起来。
你要知道,在小县城,拥有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已经能甩开很多人了。
报道中提到,该县一位负责文印工作的临时工,虽说是临时工,但是已经干了23年。
每月工资2500元,年底考核合格,还能拿到6000元的绩效奖金。
没办法,在财政压力巨大的情况,一些地区,为了破局,采取的方式就是缩编。
首先被开刀的,当然就是没有编制的合同工。
前不久,哈尔滨市就曾表示,要在5年内将市直机关的合同工清理完毕。
同样清理编外人员的情况,在全国多地,并不少见。
这意味着,此前相对躺在舒适区的一群人,被浪潮席卷,再度重回社会。
对他们来说,如何谋生如何再就业,着实是一件不小的难题。
编外人员因为没有编制,朝不保夕,这个大家能理解,事实上是,现在铁饭碗,也没那么安全了。
过去几年来,山西省、青海省的一些等人口小县,已经先行一步,撤并精简了多个行政部门,缩减了部分事业单位的编制。
安徽省也计划从2023年开始,选择了4个常住人口较少的县(区)开展人口小县机构改革试点。
以首批试点的山西河曲县的情况来看,改革后,36个党政机构精简为22个,135名领导职数精简为114名,186个涉改事业单位整合为40个,1964名事业编制核减为659名。
但要注意,被减编的人员,并非是大众意义上的打破铁饭碗。
在一定时间内,他们仍是财政的供养人员,只不过需要重新调配分流,更为深入乡镇一级去工作。
比如说以驻守乡镇,担任村(社区)两委主要领导干部和综治网格员等多种方式,重新调整配备。
改革后的成果就是,河曲县行政成本大幅下降,行政效率大幅提高。
此前,该县行政机构纷繁复杂,扯皮推脱的事不少,老百姓解决一个事,需要跑很多地方,现在机构单位精简合并,跑一趟就能完事,这是无疑一件好事。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了,缩编的县城,都主要围绕了一个因素——人口。
在现实中,一些极端情况下,有的县明明人口只有几万人,但机关单位却多达100多个,吃国家饭的财政人员,高达数千人。
这个「官民比例」,严重失衡,长此以往的后果,就是财政收入越来越低,行政支出越来越大,只能依靠发达地区的财政支付转移勉强维系现状。
人口小县城的自我革命,更像是一场不得不做的自救行为。
总的来说,在生育率低迷,人口负增长的今天,再加之人口流失,小城市、小县城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少。
相应的,编制铁饭碗的地位,也更有可能被打破。
河曲县的命运,很可能是很多欠发达地方未来的命运,毕竟,人口都流失到了大城市去了,当地真的不需要这么多编制。
但是平心而论,缩编,短时间看并没有从根本上,祛除编制的魅力,毕竟缩编现在只在少部分低人口的区域执行。
目前来看,在发达的大城市,编制的吸引力还是很强,铁饭碗也更铁,说是金饭碗也不为过。
一边是公务员年年扩招,以及更高的报名人数,一边是缩编,以及更为广泛的机构改革。
考公卷到飞起的现状,短时间是不可能有变化。
但还是要说,随着人口较少、经济增长放缓,旱涝保收的铁饭碗,还有没有这么铁,值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曾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东北文学,那片土地,令人唏嘘。
从建国后重工业的辉煌,到国企下岗潮的萧条衰败,命运无时无刻不在向人展现它的强大。
让人略感欣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居然成了文艺作品最好的背景,最悲伤的底色。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最后和大家共勉一下,无论何时,提升自身技能,顺应时代,最好再有一技傍身的技能,终究没错。
有余力的,再给自己做好保障,以应对未来的风险。
毕竟,就像老话说的那样,时代的一粒尘埃,是普通人身上的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