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现行养老体系面临双重挑战
从我国的情况看,养老体系不仅面临人口老龄化的冲击,也面临制度转轨成本的压力。
一是转轨压力带来较大资金缺口。在第一支柱内,现收现付体系入不敷出,个人账户持续空转,养老体系存在巨量的隐性负债。仅就个人账户规模看,从2008年到2012年,“空账”由1.4万亿元升至2.2万亿元,4年增加8000亿元。与此同时,按照既定政策目标,第一支柱覆盖面仍将持续扩大,与之相伴的就是政府长期承诺的迅速扩大,这些承诺的最终承担者仍将是国家财政,这无疑进一步加大了财政压力。
二是人口迅速老龄化。受生育政策和生育意愿的影响,我国总和生育率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6.11持续下降至目前的1.64左右,且已持续多年低于2.1的生育更替水平。同期,人口预期寿命已从44.6岁延长至74.8岁,共延长30.2岁,老年抚养比从7.4%迅速升至11.9%。如果考虑我国未来经济潜在增长率的减速趋势,面临养老体系的双重挑战,改革的确刻不容缓。
全球养老保障体系改革的方向与措施
近年来,各国养老金制度改革围绕两个目标:一是在总量平衡上,增收减支,力图减轻财政压力。主要途径包括调整养老金领取数额的计算公式;对领取养老金征税;提高养老金领取资格;增加缴费年限要求;提高退休年龄等。二是推进结构调整,引入市场机制,提高养老体系运行效率。具体包括:降低第一支柱比重,采取政策激励第二、第三支柱发展;简化监管机构、在养老金运营中引入市场竞争机制,降低管理费用;放松投资领域,允许多元化和国际投资,降低投资风险等。
总体看,上述改革初步实现了政策预期。首先,养老保障责任从主要由国家承担,逐渐向国家、企业、个人和家庭共同承担责任转变,养老体系的第二、第三支柱发展较快。即便是在国家主义至上的德国,其私营养老金也取得了较快发展,2001~2007年,覆盖率年均增长约18%。其次,养老金运营管理的效率提高,降低了制度运行成本。如智利早在1981年就引入了竞争性的私营养老金管理公司,负责养老金的缴费征集、账户记录和投资管理,在过去30年中养老金取得了年均接近10%的投资回报率。
我国养老体系的现状与不足
与OECD国家相比,我国养老制度体系存在明显的“三低”特征:
首先是养老资产积累水平低。2011年,我国第一支柱养老金(含城镇居民、城镇职工、新农保、个人账户)累计结余2.34万亿元、企业年金结余3570亿元、保险公司长期寿险责任准备金3.3万亿元(其中个人年金保险的责任准备金5269亿元)、全国社保基金管理的基金资产8688亿元,以上各项合计约为1.09万亿美元。从养老金密度(人均养老金资产)看,2011年我国为795美元,OECD国家为1.66万美元。从养老金深度[养老金/国内生产总值(GDP)]看,2011年我国为14.6%, OECD国家平均为73.8%。
第二是多元化发展水平低。从第三支柱结构看,我国第一支柱无论是覆盖率还是替代率,都处于绝对主导水平。在第二支柱,2013年共有6.6万户企业、2056万人建立了企业年金,基金累计结存6035亿元,但占GDP的比重仅为1%,覆盖率也仅为2%左右,在整个养老体系中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世界上167个实行养老保险制度的国家中,有1/3以上国家的企业年金制度覆盖了约1/3的劳动人口,丹麦、法国、瑞士的年金覆盖率几乎达到100%,英国、美国、加拿大等国也在50%左右。在第三支柱,2013年,我国寿险责任准备金约4.4万亿元,有效保单数量1635万件,平均约每10人拥有1张保单。而2013年中,美国个人退休账户(IRA)总资产达到5.7万亿美元,覆盖全美40%的家庭。
第三是市场化程度低。现阶段,市场机制在我国养老体系中的作用还十分有限。
在基本养老保险领域:由于尚未完全实现省级统筹,基本养老保险结余资金、个人账户积累资金分散由各地市级政府管理,主要投资于银行存款和国债,收益率不高;个人账户养老金发放没有考虑退休后职工存活年限的因素,迫切需要各类金融机构专业化的资产管理服务,以及通过保险业提供的年金化领取方案。
在企业年金领域:由于采取单一的信托模式,限制了企业对其他养老金产品形态的选择,无法满足不同企业和职工差异化的养老需求。管理主体包括受托人、账户管理人、托管人、投资管理人,角色较多,运营成本高;在个人养老保障领域,由于缺乏个税递延政策,保险需求激励不足,无法有效发挥商业养老保险这种在发达国家被证明为十分有效的市场化养老保障手段的作用。
慧择提示: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知道,目前,我国现行养老体系面临双重挑战,一是转轨压力带来较大资金缺口,二是人口迅速老龄化。此外,我国养老制度体系存在明显的“三低”特征。因此,我国需要大力发展商业养老保险,以补充政府养老体系。